美国五星上将麦克阿瑟说过，“老兵永远不死，只会慢慢凋零”。对于衢州“永远的抗战斗士”、侵华日军细菌战衢州受害者协会首任会长杨大方来说，也是如此。

细菌战死难民众纪念碑下，面对参观者杨大方一次次控诉侵华日军的罪行。韩强 摄

2月10日晚，侵华日军细菌战衢州受害者协会首任会长杨大方却永远地合上了双眼，享年85周岁。

1941年，杨大方的父亲杨惠风和这座城市许多无辜的百姓一样，因为突然感染鼠疫而暴毙身亡。年仅9岁的杨大方跟随母亲隔离于衢江上的小船中长达半个月，等他返回家中，发现祖母和叔叔也已去世，一时间家破人亡。

背负家仇国恨的杨大方后来成为新中国第一代飞行员，他曾于1951年国庆阅兵时飞越天安门广场，还参加过抗美援朝的战斗。

杨大方参军时的留影。资料图片

杨大方是新中国第一代飞行员。资料图片

离休后的杨大方，致力于调查揭露衢州细菌战真相，让罪证如山挺立；他走村入户聆听受害者心声，多次站上东京法庭控诉日军暴行，为受害者讨公道；他发起建立衢州细菌战展览馆，到处奔走演讲做报告，让更多人了解细菌战这段不能忘却的历史。

杨大方在衢州职业技术学院的一次演讲中控诉日军暴行。李啸 摄

2007年，杨大方在向柯城区府山街道县学街社区的孩子们讲述衢州细菌战真相。吴铁鸣 徐洁艳 摄

晚年的杨大方背已经越来越驼，岁月压弯了他的脊梁，却压不垮他的精神。前些年，杨大方陆续闯过了脑溢血、心脏搭桥手术等生死关口，有段时间他甚至一度失忆，但最终都挺了过来。

有人说，这是杨大方作为新中国第一代飞行员所具有的强大意志和坚强毅力，但老杨却摆摆手：“是使命未尽。”

杨大方曾说，自己虽没办法用一枚炸弹炸掉摆满侵华战犯牌位的靖国神社，但有办法在衢州建一座真实的细菌战纪念馆。他也曾坚毅地说过，“我们这群细菌战受害者正在日渐减少，对于尚在的人来说，好好活着就是一种最好的抗争，只要活着，我们就能把发生的一切亲口告诉更多的人。”

侵华日军细菌战衢州展览馆内，杨大方在展示自己在日本法庭指证细菌战罪行的照片。韩强 摄

“杨大方永远活在我们的心里！”闻听噩耗，著名社会活动家、中国细菌战诉讼原告团团长王选女士痛悼惋惜。

杨大方生前最放心不下的就是饱受细菌战荼毒的烂脚病人救助问题。

长期以来，衢州细菌战受害者的现状并不受主流关注。烂脚病人多为农民，因为贫穷和缺乏教育，他们往往选择沉默地饱尝苦痛，有些人在患病之初就惨然病逝，有些人熬不住折磨选择自杀，有些人迫于无奈只能截肢，有些人不懂护理，甚至用草纸、香烟壳、扑克牌、破布包裹伤口，造成反复污染。

2015年6月，在中国医师协会创伤外科医师分会的专家志愿团队的技术支持下，王选联合上海王正国创伤医学发展基金会，在腾讯网公益频道发起善款公募行动，全面启动对金华、衢州、丽水地区细菌战烂脚病人的医疗救助。

在衢州，承担烂脚病人手术治疗任务的是由衢化医院副院长、烧伤科主任张元海领衔的团队，自2015年9月至2016年底，他们一共收治了57名创面严重的烂脚病人，治疗效果总体良好。

“我们一定会继承好杨大方老会长的遗志，努力抚慰每一位细菌战烂脚病人，让他们有尊严地安度晚年，不再烂脚。”接受记者采访时，电话那头的衢州细菌战受害者协会现任会长吴建平早已泣不成声。

杨大方（右三）多次前往东京，参加对日诉讼，为受害者讨公道。资料图片

来源 衢报传媒集团啸报工作室

编辑 大海